傥或重难易制,姑务持危,则当校祸患之重轻,辩攻守之缓急臣谓幽
傥或重难易制,姑务持危,则当校祸患之重轻,辩攻守之缓急。臣谓幽、燕、恒、魏之寇,势缓而祸轻;汝、洛、荥、汴之虞,势急而祸重。缓者宜图之以计,今失于屯戍太多;急者宜备之以严,今失于守御不足。何以言其然也?自胡、羯称乱,首起蓟门,中兴已来,未暇芟荡,因其降将,即而抚之,朝廷置河朔于度外,殆三十年,非一朝一夕之所急也。田悦累经覆败,气沮势羸,偷全馀生,无复远略。武俊蕃种,有勇无谋;朱滔卒材,多疑少决。皆受田悦诱陷,遂为猖狂出师,事起无名,众情不附,进退惶惑,内外防虞。所以才至魏郊,遽又退归巢穴,意在自保,势无他图。加以洪河、太行御其冲,并、汾、洺、潞压其腹,虽欲放肆,亦何能为?
又此郡凶徒,互相劫制,急则合力,退则背憎,是皆苟且之徒,必无越轶之患,此臣所谓幽、燕、恒、魏之寇,势缓而祸轻。希烈忍于伤残,果于吞噬,据蔡、许富全之地,益邓、襄卤获之资,意殊无厌,兵且未衄,东寇则转输将阻,北窥则都城或惊。此臣所谓汝、洛、荥、汴之虞,势急而祸重。代、朔、邠、灵之骑士,自昔之精骑也;上党、盟津之步卒,当今之练卒也。悉此强劲,委之山东,势分于将多,财屈于兵广,以攻则旷岁不进,以守则数倍有馀,各怀顾瞻,递欲推倚,此臣所谓缓者宜图之以计,今失于屯戍太多。李勉以文吏之材,当浚郊奔突之会;哥舒曜以乌合之众,扞襄野豺狼之群。陛下虽连发禁军,以为继援,累敕诸镇,务使协同,睿旨殷忧,人思自效。但恐本非素习,令不适从,奔鲸触罗,仓卒难制,首鼠应敌,因循莫前。此臣所谓急者宜备之以严,今失于守御不足。以上辨轻重缓急。
陛下若察其缓急,审其重轻,使怀光帅师救襄城之围,李芃还镇为东都之援,汝、洛既固,梁、宋亦安。是乃取有馀,救不足,罢关右赋车籍马之扰,减山东飞刍挽粟之劳。无扰则祸乱不生,息劳则物力可济,非止排难于变切,亦将防患于未然。征发既停,守备且固,足得徐观事势,更选良图,此于纾乱解纷,抑亦计之次也。议者若曰:“河朔群盗,尚未歼夷,傥又减兵,必更生患。”此盖好异不思之说耳。臣请有以诘之,前岁伐叛之初,唯马燧、抱真、李芃三帅而已,以攻必克,以战必强,是则力非不足明矣。洎迟留不进,乃请益师,于是选神策锐卒以继之,而李晟往矣,犹曰未足,复请益师,于是征朔方全军以赴之,而怀光往矣。几遣加半之戍,竟无分寸之功,是则师不在众又明矣。然而可托以为解者,必曰:“王师虽益,贼党亦增,曩独田悦、宝臣,今兼朱滔、武俊。”臣请再诘以塞其辞,曩之田悦、宝臣,皆蓄锐养谋,剧贼之方强者也。寻而田悦丧败,宝臣歼夷,虽复朱滔、武俊加于前,亦有孝忠日知乘其后,是则贼势不滋于曩日,王师有溢于昔时又明矣。曩以太原、泽潞、河阳三将之众,当田悦、朱滔、武俊三寇之兵,今朱滔遁归,武俊退缩,唯此田悦,假息危城,设使我师悉归,彼亦才能自守,况留抱真、马燧,足得观衅讨除,是则减兵东征,势必无患又明矣。留之则彼为冗食,徙之则此得长城,化危为安,息费从省,举一而兼数利,惟陛下图之。谨奏。以上请撤河北之兵,回援汝、洛。
奉天请数对群臣兼许令论事状
朝隐奉宣圣旨:“频览卿表状,劝朕数对群臣,兼许令论事,辞理恳切,深表尽忠。朕本心甚好推诚,亦能纳谏,但缘上封事及奏对者,少有忠良,多是论人长短,或探朕意旨。朕虽不受谗谮,出外即谩生是非,以为威福。朕往日将谓君臣一体,都不堤防,缘推诚信不疑,多被奸人卖弄。今所致患害,朕思亦无他故,却是失在推诚。又谏官论事,少能慎密,例自矜衒,归过于朕,以自取名。朕从即位以来,见奏对论事者甚多,大抵皆是雷同,道听途说,试加质问,即便辞穷。若有奇才异能,在朕岂惜拔擢。朕见从前已来,事只如此,所以近来不多取次对人,亦不是倦于接纳,卿宜深悉此意者。”以上述旨。
圣德广大,如天包容,俯矜狂愚,仍赐奖谕,嘉臣以恳切,目臣以尽忠,虽甚庸驽,实怀感励。夫知无不言之谓尽,事君以义之谓忠,臣之夙心,久以自誓,以此为奉上之道,以此为报主之资。幸逢休明,获展诚愿,既免罪戾,又蒙褒称,庶奉周旋,不敢失坠。傥陛下广推此道,施及万方,咸奖直以矜愚,各录长而舍短,人之欲善,谁不知臣。自然圣德益彰,群心尽达,愚衷恳恳,实在于斯。
睿眷特深,缕宣密旨,备该物理,曲尽人情,其于虑远防微,固非常识所逮。然臣窃谓天子之道,与天同方,天不以地有恶木而废发生,天子不以时有小人而废听纳。帝王之盛,莫盛于尧,虽四凶在朝,而佥议靡辍,故曰“惟天为大,惟尧则之”。是知人有邪直贤愚,在处之各得其所而已,必不可以忠良者少,而阙于询谋献纳之道也。昔人有因噎而废食者,又有惧溺而自沉者,其为矫枉防患之虑,岂不过哉?愿陛下取鉴于兹,勿以小虞而妨大道也。臣闻人之所助在乎信,信之所立由乎诚。守诚于中,然后俾众无惑;存信于己,可以教人不欺。唯信与诚,有补无失。一不诚则心莫之保,一不信则言莫之行,故圣人重焉,以为食可去而信不可失也。又曰“诚者物之终始,不诚无物”。物者事也,言不诚则无复有事矣。匹夫不诚,无复有事,况王者赖人之诚以自固,而可不诚于人乎?陛下所谓失于诚信以致患害者,臣窃以斯言为过矣。孔子曰:“可与言而不与之言,失人;不可与言而与之言,失言。智者不失人,亦不失言。”由此论之,陛下可审其所言,而不可不慎;信其所兴,而不可不诚。海禽至微,犹识情伪;含灵之类,固必难诬。前志所谓众庶者至愚而神,盖以蚩蚩之徒,或昏或鄙,此其似于愚也。
然而上之得失靡不辩,上之好恶靡不知,上之所秘靡不传,上之所为靡不效,此其类于神也。故驭之以智则人诈,示之以疑则人偷,接不以礼则徇义之意轻,抚不以恩,则效忠之情薄。上行之则下从之,上施之则下报之,若响应声,若影从表。表枉则影曲,声淫则响邪,怀鄙诈而求颜色之不形,颜色形而求观者之不辩,观者辩而求众庶之不惑,众庶惑而求叛乱之不生,自古及今,未之得也。故“唯天下至诚,为能尽其性;能尽其性,则能尽人之性”。若不尽于己而望尽于人,众必绐而不从矣;不诚于前而曰诚于后,众必疑而不信矣。今方岳有不诚于国者,陛下则兴师以伐之;臣庶有亏信于上者,陛下则出令以诛之。有司顺命诛伐而不敢纵舍者,盖以陛下之所有,责彼之所无故也。向若陛下不诚于物,不信于人,人将有辞,何以致讨?是知诚信之道,不可斯须去身,愿陛下慎守而行之有加,恐非所以为悔者也。以上言诚信不可悔。
臣闻《春秋传》曰:“人谁无过,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《易》曰:“日新之谓盛德。”《礼记》曰:“德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”《商书》仲虺述成汤之德曰:“用人惟己,改过不吝。”《周诗》吉甫美宣王之功曰:“衮职有阙,惟仲山甫补之。”夫《礼》《易》《春秋》,百代不刊之典也,皆不以无过为美,而谓大善盛德,在于改过日新。成汤,圣君也,仲虺,圣辅也,以圣辅而赞扬圣君,不称其无过,而称其改过。周宣,中兴之贤主也,吉甫,文武之贤臣也,以贤臣而歌诵贤主,不美其无阙,而美其补阙。是则圣贤之意,较然著明,唯以改过为能,不以无过为贵。盖为人之行己,必有过差,上智下愚,俱所不免。智者改过而迁善,愚者耻过而遂非,迁善则其德日新,是为君子;遂非则其恶弥积,斯谓小人。故闻义能徙者,常情之所难;从谏勿咈者,圣人之所尚。至于赞扬君德,歌述主功,或以改过不吝为言,或以有阙能补为美。中古已降,淳风浸微,臣既尚谀,君亦自圣。掩盛德而行小道,于是有入则造膝、出则诡辞之态兴矣。奸由此滋,善由此沮,帝王之意由此惑,谮臣之罪由此生,媚道一行,为害斯甚。
太宗文皇帝挺秀千古,清明在躬,再恢圣谟,一变流弊,以虚受为理本,以直言为国华。有面折廷争者,必为霁雷霆之威,而明言将纳;有上封献议者,必为黜心意之欲,而手敕褒扬。故得有过必知,知而必改,存致雍熙之化,没齐尧、舜之名。向若太宗徇中主之常情,滞习俗之凡见,闻过则羞己之短,纳谏又畏人之知,虽有求理之心,必无济代之效;虽有悔过之意,必无从谏之名。此则听纳之实不殊,隐见之情小异,其于损益之际,已有若此相悬,又况不及中才,师心自用,肆于人上,以遂非拒谏,孰有不危者乎!且以太宗有经纬天地之文,有底定祸乱之武,有躬行仁义之德,有致理太平之功,其为休烈耿光,可谓盛极矣。然而人到于今称咏,以为道冠前古、泽被无穷者,则从谏改过为其首焉。是知谏而能从,过而能改,帝王之美,莫大于斯。陛下所谓“谏官论事,少能慎密,例自矜衒,归过于朕”者,臣以为不密自矜,信非忠厚,其于圣德,固亦无亏。陛下若纳谏不违,则传之适足增美;陛下若违谏不纳,又安能禁之勿传?伏愿以贞观故事为楷模,使太宗风烈,重光于圣代,恐不可谓此为归过,而阻绝直言之路也。以上言从谏改过为美德。
臣闻虞舜察迩言,故能成圣化;晋文听舆诵,故能恢霸功。《大雅》有“询于刍荛”之言,《洪范》有“谋及庶人”之义。是则圣贤为理,务询众心,不敢忽细微,不敢侮鳏寡。侈言无验不必用,质言当理不必违,逊于志者不必然,逆于心者不必否,异于人者不必是,同于众者不必非,辞拙而效速者不必愚,言甘而利重者不必智。是皆考之以实,虑之以终,其用无他,唯善所在,则可以尽天下之理,见天下之心。夫人之常情,罕能无惑,大抵蔽于所信,阻于所疑,忽于所轻,溺于所欲。信既偏则听言而不考其实,由是有过当之言;疑既甚则虽实而不听其言,于是有失实之听;轻其人则遗其可重之事,欲其事则存其可弃之人。斯并苟纵私怀,不稽皇极,于以亏天下之理,于以失天下之心。故常情之所轻,乃圣人之所重,图远者先验于近,务大者必慎于微,将在博采而审用其中,固不在慕高而好异也。陛下所谓“比见奏对论事,皆是雷同道听涂说”者,臣窃以众多之议,足见人情,必有可行,亦有可畏,恐不宜一概轻侮,而莫之省纳也。以上言雷同之论,不可轻弃。
陛下又谓试加质问,即便“辞穷”者,臣窃以陛下虽穷其辞,而未尽其理,能服其口,而未服其心。何以知其然?臣每读史书,见乱多理少,因怀感叹,尝试思之。窃谓为下者莫不愿忠,为上者莫不求理,然而下每苦上之不理,上每苦下之不忠,若是者何?两情不通故也。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,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。然而下恒苦上之难达,上恒苦下之难知,若是者何?九弊不去故也。所谓九弊者,上有其六,而下有其三。好胜人,耻闻过,骋辩给,眩聪明,厉威严,恣强愎:此六者,君上之弊也。谄谀,顾望,畏愞:此三者,臣下之弊也。上好胜,必甘于佞辞;上耻过,必忌于直谏。如是则下之谄谀者顺旨,而忠实之语不闻矣。上骋辩,必剿说而折人以言;上眩明,必臆度而虞人以诈。如是则下之顾望者自便,而切磨之辞不尽矣。上厉威,必不能降情以接物;上恣愎,必不能引咎以受规。如是则下之畏愞者避辜,而情理之说不申矣。夫以区域之广大、生灵之众多、宫阙之重深、高卑之限隔,自黎献而上,获睹至尊之光景者,逾亿兆而无一焉。就获睹之中,得接言议者,又千万不一;幸而得接者,犹有九弊居其间,则上下之情,所通鲜矣。
上情不通于下则人惑,下情不通于上则君疑,疑则不纳其诚,惑则不从其令。诚而不见纳,则应之以悖;令而不见从,则加之以刑。下悖上刑,不败何待?是使乱多理少,从古以然。考其初心,不必淫暴,亦在乎两情相阻,驯致其失,以至于艰难者焉。昔龙逄诛而夏亡,比干剖而殷灭,宫奇去而虞败,屈原放而楚衰。臣谓夏、殷、虞、楚之君,若知四子之尽忠,必不剿弃,若知四子之可用,必不拒违。所以至于忍害而舍绝者,盖谓其言不足行、心不足保故也。四子既去,四君亦危,然则言之固难,听亦不易。赵武呐呐而为晋贤臣,绛侯木讷而为汉元辅。公孙弘上书论事,帝使难弘以十策,弘不得其一,及为宰相,卒有能名。周昌进谏其君,病吃不能对诏,乃曰:“臣口虽不能言,心知其不可。”然则口给者,事或非信;辞屈者,理或未穷。人之难知,尧、舜所病,胡可以一酬一诘,而谓尽其能哉?以此察天下之情,固多失实;以此轻天下之士,必有遗才。臣是以窃虑陛下虽穷其辞,而未穷其理;能服其口,而未服其心。良有以也。以上言词穷者未必理屈。
古之王者,明四目,达四聪,盖欲幽抑之必通,且求闻己之过也。垂旒于前、黈纩于侧,盖恶视听只太察,唯恐彰人之非也。降及末代,则反于斯。聪明不务通物情,视听只以伺罪衅,与众违欲,与道乖方,于是相尚以言,相示以智,相冒以诈,而君臣之义薄矣。以陛下性含仁圣,意务雍熙,而使至道未孚,臣窃为陛下怀愧于前哲也。古人所以有耻君不如尧、舜者,故亦以是为心乎?夫欲理天下,而不务于得人心,则天下固不可理矣。务得人心,而不勤于接下,则人心固不可得矣。务勤接下,而不辩君子小人,则下固不可接矣。务辩君子小人,而恶其言过,悦其顺己,则君子小人固不可辩矣。趣和求媚,人之甚利存焉;犯颜取怨,人之甚害存焉。居上者易其害而以美利利之,犹惧忠,告之不蔇,况有疏隔而勿接,又有猜忌而加损者乎?天生烝人,合以为国,人之有口,不能无言,人之有心,不能无欲。言不宣于上,则怨于下;欲不归于善,则凑集于邪。圣人知众之不可以力制也,故植谤木,陈谏鼓,列争臣之位,置采诗之官,以宣其言。
尊礼义,安诚信,厚贤能之赏,广功利之途,以归其欲。使上不至于亢,下不至于穷,则人心安得而离,乱兆何从而起?古之无为而理者,其率由此欤!苟有理之之意,而不知其方,苟知其方而心守不壹,则得失相半,天下之理乱,未可知也。其又违道以师心,弃人而任己,谓欲可逞,谓众可诬,谓专断无伤,谓询谋无益,谓谀说为忠顺,谓献替为妄愚,谓进善为比周,谓嫉恶为嫌忌,谓多疑为御下之术,谓深察为照物之明,理道全乖,国家之颠危,可立待也。理乱之戒,前哲备言之矣;安危之效,历代尝试之矣。旧典尽在,殷鉴足征,其于措置施为,在陛下明识所择耳。以上分别治乱之由,宜戒疏隔猜忌。
伏愿广接下之道,开奖善之门,宏纳谏之怀,励推诚之美。其接下也,待之以礼,煦之以和,虚心以尽其言,端意以详其理,不御人以给,不自眩以明,不以先觉为能,不以臆度为智,不形好恶以招谄,不大声色以示威。如权衡之悬,不作其轻重,故轻重自辨,无从而诈也。如水镜之设,无意于妍蚩,而妍蚩自彰,莫得而怨也。有犯颜谠直者,奖而亲之;有利口谗佞者,疏而斥之。自然物无壅情,言不苟进,君子之道浸长,小人之态日消,何忧乎少忠良,何有乎作威福,何患乎妄说是非?如此,则接下之要备矣。其奖善也,求之若不及,用之惧不周,如梓人之任材,曲直当分;如沧海之归水,洪涓必容。能小事则处之以小官,立大劳则报之以大利,不忌怨,不避亲,不抉瑕,不求备,不以人废举,不以己格人。闻其才必试以事,能其事乃进以班,自然无不用之才,亦无不实之举。如此则奖善之道得矣。其纳谏也,以补过为心,以求过为急,以能改其过为善,以得闻其过为明。故谏者多,表我之能好;谏者直,示我之能贤;谏者之狂诬,明我之能恕;谏者之漏泄,彰我之能从。有一于斯,皆为盛德。是则人君之与谏者交相益之道也。谏者有爵赏之利,君亦有理安之利;谏者得献替之名,君亦得采纳之名。然犹谏者有失中,而君无不美。唯恐谠言之不切,天下之不闻,如此,则纳谏之德光矣。其推诚也,在彰信,在任人。彰信不务于尽言,所贵乎出言则可复;任人不可以无择,所贵乎已择则不疑。言而必诚,然后可求人之听命;任而勿贰,然后可责人之成功。诚信一亏,则百事无不纰缪;疑贰一起,则群下莫不忧虞。是故言或乖宜,可引过以改其言,而不可苟也;任或乖当,可求贤以代其任,而不可疑也。如此则推诚之义孚矣。以上接下、奖善、纳谏、推诚四大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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