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]华亭鹤唳:典出《世说新语·尤悔》,陆机在河桥兵败之后,遭到卢志的谗言陷害,被处以死刑,临刑时叹息道:“欲闻华亭鹤唳,可复得乎!’”按,华亭在今上海松江,为陆机故居,其地多鹤。
[]宿酲(chéng):宿醉。
[]小玉:原为神话中仙家的侍女,白居易《长恨歌》有“转教小玉报双成”,后被用来泛指侍女。
[]是蛾眉便自、供人嫉妒:语出屈原《离骚》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”,以女子的貌美受妒,比喻男子的才高受妒。
菩萨蛮 过张见阳山居[],赋赠
车尘马迹纷如织。羡君筑处真幽僻。柿叶一林红。萧萧四面风。功名应看镜[2]。明月秋河[]影。安得此山间。与君高卧闲[]。
【赏析】 在词的上阕,容若对张见阳的别墅毫无掩饰地赞美:到处都是车马如龙,真羡慕你偏能寻到一个如此清幽的住处啊,在这里,眼见的是满山柿叶殷红,听闻的是四面萧萧清风,多么美丽。但是,容若出身钟鸣鼎食之家,享尽荣华,什么优美的住所他未曾见过?何需对张见阳的别墅艳羡不已?我们再来读一读词的下阕:看镜中自己的容颜渐老,越发感慨功业无成,真想同你一道隐居在此,让明月和银河与我们做伴,何等逍遥自在。至此,终于明白容若的真意,对见阳山庄的向往是假,对官场斗争、人海沉浮的厌倦才是真。容若真正想对张见阳说的,乃是“我们从红尘喧嚣中逃走吧,躲开这肮脏的一切”。
【笺注】
[]过张见阳山居:张见阳,即张纯修,字子敏,号见阳,容若好友。张纯修在北京西山有别墅见阳山庄,当在潭柘寺附近。施闰章《学余堂诗集》有《同毛会候、曹宾及、梅耦长宿张见阳西山别业》:“马首看山日向西,蓝田庄好一招携。萝阴别馆绿溪静,竹外繁花拂槛低。雨过林深云不散,残春谷暖鸟初啼。千峰四面青如许,醉逐东风信杖藜。”
[2]功名应看镜:看镜中容颜渐老,感叹功名无成。语出杜甫《江上》“勋业频看镜,行藏独倚楼”。
[]秋河:银河。
[]与君高卧闲:《楚辞·九辩》有“尧舜皆有所举任兮,故高枕而自适”,是成语“高枕无忧”的出处,《世说新语·排调》载高灵与谢安语,谓谢安“屡违朝旨,高卧东山”,后人遂以“东山高卧”比喻悠闲隐居、不问世事。
于中好 咏史
马上吟成鸭绿江[]。天将间气付闺房[2]。生憎久闭金铺暗[],花笑三韩玉一床[]。添哽咽,足凄凉。谁教生得满身香[]。至今青海[]年年月,犹为萧家照断肠。
【赏析】 容若用五十五个字,就写出了辽懿德皇后萧观音一生的悲剧:遥想萧观音即席赋诗,吟出“东去能翻鸭绿江”这等佳句,原来上天也会把特殊的才华赐给女流之辈。但有盖世才华又如何?萧观音最后依然逃不开被辽道宗冷落的结局,任凭她咬紧牙关等待了又等待,他却再也不来。而萧观音人生的最终章,是被奸人陷害,背上写淫词艳曲和与乐师通奸的罪名,屈辱自尽。容若为萧观音哀叹不已,其实我想,萧观音死的时候是松了一口气吧?被自己爱的人冷落厌弃,想来她也受够了这样的命运,最后被她爱的人亲手赐死,虽有说不尽的委屈,但也是唯一的解脱之径。